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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對不起,創業路很難 (一)

By on April 16, 2015

本文作者温學文(Phoenix Wan)為青年創業軍腦爸打有限公司創辦人

「死書蟲,扮晒野,你只不過係用爛書包的乞衣仔呀!」 阿Tim 又如常被中學的同學欺負著。

Tim: 「我係用爛書包,但係並不比你地的人生爛呀…」 話未說完,Tim又被同學夾打了一身,但他最傷的從來都不是身體,而是內心所受的屈辱。

Tim一家四口困在百多尺的公屋中長大,父母只有小學學歷,靠搬搬抬抬的勞力工作,勉強供養著這個家庭。 一貧如洗的生活,受盡周遭很多人的白眼。

香港這個社會,好像貧窮就是原罪。

有天,Tim含著淚水問道: 「爸爸,我好想將來做一位受人尊敬的人,我好想出人頭地。 應該點樣先可以做得到? 」

爸爸: 「仔,老豆細個果陣比你仲窮,根本連書都無得讀。無學識,咩都唔識,咪做左幾十年工人。 你而家有書讀,只要好好珍惜,就一定會出人頭地了」。

「老豆人都老了,做人都睇淡晒。只希望你生生性性,讀好書將來搵份好工做,過些舒適的日子,我就心滿意足」 爸爸續說。

Tim是一名很孝順很懂性的孩子,雖然家境清貧,但一直也沒有埋怨過,反而嘗試用不同的方法來幫補家計(如放學後幫師弟妹補習賺外快)。

他一直也深信爸爸的說話,相信只要讀好書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做一名受人尊敬的人。 所以,一直以來,他也極之勤力,學校成續往往一枝獨秀,而且酷愛觀看課外書,小小年紀便學富五車,連學校的老師也有時會向Tim 請教學問。但亦因為如此,屢受同學們的白眼,恥笑、謾罵、玩弄、欺凌都源源不絕!

Tim每一天都咬實牙關為未來強忍著,偶而失落的時候,都會靜聽他最愛的歌來鼓舞自己: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生經過傍徨的掙扎
自信可改變未來
問誰又能做到#」

對,這是 Beyond 的 「光輝歲月」,今天再爛的生活也不要緊,只要繼續堅持繼續努力,未來總有天會是光輝歲月。

很順利地,Tim在大學以甲級榮譽中最高的成績畢業,大企業都爭相招攬,前途無量,Tim的爸媽都深感恩惠。 可是,大約工作了一年多後,從來都不會捨得讓家人傷心 的Tim, 卻與家人吵了一場大架:

媽媽: 「仔,近來工作辛苦嗎? 記得要好好休息,唔好捱壞身體」

的確,Tim極為勤奮的積極性情,真的從來也沒有減退過

爸爸: 「飲碗湯啦…」

「我不飲了,你們先放低吧。」Tim好像滿是心事。

爸爸還是很細心的: 「Tim,你已經好叻仔,唔好比太大壓力自己。」

Tim: 「爸爸,世界是公平的嗎?」

爸媽並不明白Tim 想說什麼,而這個問題也的確十分難答。

Tim: 「細個果陣,你話只要讀好書,將來就可以做一位受人尊敬的人。我自問一直都好勤力,成績永遠都是最好,但係…. 」

媽媽: 「當然,你的勤力應該香港同年紀的人都比不上,仲記唔記得你每晚怕光管太光影響我地訓覺,你就用被蓋住自己然後開住電筒泥睇書? 呢種日子一直到今日都差不多廿年… 」

Tim有些眼濕濕:「爸爸媽媽,我同Jessica之間有第三者,對方家底很好,無咩學歷但可以繼承家族生意,未夠三十歲已經幾幢物業係手,出入揸靚車。 Jessica 表面就話唔介意我公屋出生,但經常都暗示我好像無論點努力都好,亦無機會在今日的香港買到樓,沒有樓就好像沒有生活一樣。 Jessica最終決定離開我,同那個第三者一齊了… 」

爸爸有些氣憤的說: 「這些咁勢利的女仔,無左仲好呀!」

Tim: 「爸爸,當大部份女仔都咁諗,無人會再覺得佢地勢利! 怪的,就是自己沒有用… 同埋,我無一個好的出生…」

媽媽:「Tim,唔準咁同爸爸講野!」

爸爸很為難,也不知說什麼是好,面對兒子的遭遇,他很想鼓勵阿Tim唔好放棄,繼續積極面對。但奈何,的確Tim的出身,是由自己一手所造成。

Tim續說:「爸爸媽媽,對不起。 我覺得你們一直都在欺騙我,在香港這個社會,出身是貧窮家庭的就好像注定永遠捱窮,給人白眼瞧不起,努力讀書根本就無可能改變到人生。」

爸爸嘗試用力去解釋:「人比人,比死人! 你而家已經很好,有一份好的工作,至少唔會好似我地咁搬搬抬抬過日子。 仔,慢慢捱啦好唔好?」

Tim: 「好,就唔講天文數字的樓價。 其實我現在的工作一點也不好,香港直到今天的工種,仍然不是地產就是金融這些老本行,剛跑完一條數又到另一條,打工仔雖然外表西裝骨骨,但並實每一天的生活同古埃及時建金字塔的奴隸毫無分別,什麼做人的尊嚴都沒有。 有些老一點的同事告知我,打了大半世工,最開心的就是每年那十幾天年假可以去下旅行。」

「我想問,咁樣嘅人生,究竟為咩? 讀了這麼多年書,學了這麼多知識,就是為了做一位出色能幹的奴隸? 這跟百幾年前馬克思所說的工廠機器有什麼分別? 」Tim愈說愈激動,淚水亦開始湧出來。

媽媽從來也沒見過Tim這麼不開心,她忍不住把Tim緊緊擁抱著:「仔,唔洗驚,媽媽一直都愛你…」

爸爸亦很激動拍了張餐枱一下:「唉∼ Tim, 你知我同媽咪咩都唔識,實唔夠你講,但你知我地支持你的。」

「廿多年了,我不管什麼都一直忍著,讀書的時候年紀太輕,就算經常比人蝦比人打我都只能夠啞忍,因為根本就完全無反抗的能力。爸爸媽媽,我知你們對我非常好,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曾埋怨過你們。」

「但今天的社會比你們想像中的複雜得多,我唔想一世人都係咁,現在踏出社會,我想真真正正的選擇自己的人生,至少做一位受人尊敬的人」 Tim 回想起 「光輝歲月」的歌詞,即使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仍然想迎接未來的光輝歲月。

爸爸:「Tim,你一直都同其它人好唔同。 你好積極,好有理想,亦好懂事。 所以我同媽媽從來都無擔心過你,亦經常因為有你這樣的兒子為榮。 但我地比不到什麼你,沒有好的家庭背景,教唔到你什麼,放假帶不到你去旅行放眼世界,樣樣事情都要你自己處理同解決,而且仲要你幫補家庭的支出。 爸爸真係好對唔住你…」

「爸爸媽媽,我愛你們。 過去的不要緊了,你們過往無錢帶我去旅行,但同輩中我不相信有人會比我更熟悉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的歷史與文化….」

媽媽: 「仔,好啦好啦。 快飲返碗湯,湯要趁熱飲才健康」。

Tim 飲著媽媽的湯,那份溫暖不只在湯中,還暖透了Tim的全身。

「其實,我數天前已決定了,我會辭掉現在的工作然後去創業。 我看媒體報道,有個組織叫青年創業軍,佢地有個 $0 免費辦公室的計劃助一班年青人免費去創業,我決定去那兒闖一闖! 我知我好窮,唔單只無錢的窮、還有人生經驗上的窮,但我要同全世界講,請莫欺少年窮! 」

(後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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