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Startup模式叫「光輝歲月」
「三年,我做左光輝歲月足足三年!我咁做,唔係要話俾人聽我威!而係要話俾人聽,香港唔見左嘅野我地要自己攞番!」
前天轉發了同事製作,Mark哥和《英雄本色》的回顧,手痕改一下Mark哥的經典對白作點評,寫了以上幾句。本來純屬惡搞,豈料寫後自己卻暗地感觸。
除了我能背誦如流,看的人都知道說話是出自Mark哥之口,甚至對鏡頭歷歷在目。這些八九十年代的本土創作,在大家心目中的份量可想而知。
感觸二,說出來才具體意識到,這是《英雄本色》三十週年,也是光輝歲月立項三週年。是的,三年前我開始籌備這個作品,兩年後,亦即是去年今天,遊戲在港台正式上架。
有時我會想,這世界還有沒有一個地方像香港,一方面擁有這麼多美好的事物,另一方面由政府帶頭親手逐步摧毀各種美好,然後又由民間各出奇謀,千方百計撥亂返正,留住美好,再創美好。
記得遊戲推出初期,我在面書提過《光輝歲月》是個社會實驗,被玩家狠批,誤以為言下之意是把玩家當白老鼠,試試是否有人願意埋單。當時我沒去辯護,反倒是畫師替我不值,再三敦促我該澄清,想起來該感謝這位畫師。不解釋,不是因為不在乎,畢竟沒有人會喜歡被誤解,而是有些事情一旦用語言表達出來就會變質,可道非常道。就像我沒法預告五秒後會在身後嚇你一跳,
也像我一直抗拒業界用 “edutainment” 的原因,因為就在提出這概念的一刻,受眾就不再抱著輕鬆的心情去玩,意義就扭曲了。
一年過去,要是我還有機會解釋的話,我會說《光輝歲月》是實驗以商業運作,透過遊戲和互動電影作載體,記錄香港八十年代的人、地、語言、文化、歷史,表達對公義、保育、民主等普世價值的追求,並提供一個討論基礎。
幾個實驗元素裡面,唯有自負盈虧一項可以客觀量化,於是我能相當準確的知道,今天為止項目虧掉一個樓盤資金。相對於「要是用這些資金來買個單位就好了」,我更願意反過來想,只是放棄一個單位,就能做出一套可以記錄而且流傳,甚至可能改善社會一點的內容,無論如何值得。
至於記錄、表達、討論幾個實驗元素,都還在進行中,未有成果,不曾言敗。既云實驗,成功率低是意料之中,可是當《英雄本色》可以在三十年後還被談論著,可見一部作品的成本容易預估,其影響力卻是無法預計的。所以,管它呢,況且香港的歷史發展,誰曾正確預測過?我只知生於這個時空,就該盡力做好這個時空該做的事。
《光輝歲月》裏頭,有左膠有本土有建制有警隊,都沒放棄過心中的理想,一直為香港努力,這種參與,於我而言,正是民主,甚至是比全民投票更高層次的民主體現。理念很左的我,曾經頗在意大眾有事無事亂說左膠,到了不知所云,總之看不順眼的就叫左膠的地步。後來我自己發展出一個簡單定義:理念左傾,做得到的就是左翼,做不到的就是左膠。於是我釋懷了,距離心中的理想千里之遙,我當然不過是件左膠。
只是別忘了,要是有人不作付出,只會廉價地指責這群是左膠,嘲笑那班是熱狗,這人只是自己口中的港豬,而已。不管你認同的是王一心、小志強、國雄、馬莎,還是由加利、戴卓爾、施子山、蔣元秋甚至狼頭男,為當前的香港,當前的世界做點甚麼吧。多微小都好。
八十年代的港產片經常輸出海外,有人記得《英雄本色》的英文片名麼?A Better Tomorrow.
編按:【有一種Startup模式叫「光輝歲月」】推出的遊戲都賺錢,只餘下1隻,可能會輸掉一個樓盤單位的錢,雖然不完美,卻不失為在理想與現實之間、保持執著又嘗試妥協的處世藝術,值得大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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