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緯武創新植根靈性尊嚴 高性能計算先驅 寓教於商辦聯科
聯科集團孫緯武直言，科研過程充滿挫折，因此需要解決問題，這正是科研的快樂之源。（何澤攝）
近年社會積極提倡「高性能計算」（High Performance Computing, HPC）的應用。聯科集團創辦人兼首席執行官孫緯武博士是全球首批投身該領域的學者，早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已在美國參與有關研究，2000年回流創業，以現代科技為客戶創造價值。有人或覺得科研最着重知識和技術，孫緯武卻認為，歸根究柢以人為本，「真正的科技創新，植根於人的尊嚴和靈性。」
高性能計算這學術名稱看似深奧，簡而言之，是把多部商用電腦組合一起，改善資源和工作量分配，能以高速執行程序，有效解決以往棘手的難題。
孫緯武出身書香世代，父親孫國棟（已故）曾任中文大學新亞書院文學院院長，母親、祖父母均為校長或大學教授。家學淵源、自小好學的他，文理科皆精，大學心儀中文和物理，「二選一」揀了後者，「基於錯誤理解，當年以為揀讀中文就享受不到物理快樂，而讀物理仍可欣賞中國文學；（為何是錯誤理解？）作為局外人去欣賞（文學）跟真正投身（研究），見到的完全不同。」
早年參與美超級電腦計劃
念物理只是起點，孫緯武其後負笈美國加州理工學院深造，取得博士學位，畢業後在華盛頓大學從事教學及科研，由於項目涉及大規模計算，例如黑洞、引力波、宇宙論等，要動用不少美國超級電腦的資料，「結果被人拉進了美國國家超級電腦應用中心（NCSA）指導委員會，負責調配計算資源。」時值九十年代中期，高性能計算急速發展，開始有能力處理大規模數據及複雜應用問題，「我們一班委員都是大學教授，大家很興奮，知道新時代要來了，不斷探索如何可更有效地運用資源，令新時代來得更快更暢順。」
香港得以參與其中，始於1999年一個機會，那時候孫緯武應邀返母校中大擔任訪問教授，並把部分科研移師來港進行。他發現與美國相比，無論中港兩地，各行業領域對高性能計算的應用仍是一片空白，「我跟李國章（時任中大校長）提議，香港應推動這方面的科技（發展），他說『好呀，我好支持，不過錢（經費）要你自己搵』。」
扶助企業發展自可吸人才
精英需培育，經費不易求，孫緯武只好自行找朋友融資，對方答應出錢，惟講明只限一次，「如果我在大學開個課程，筆錢很快用完。」於是他決定「寓教於商」的構思，先創辦聯科集團，希望運用先進科技幫各行各業提高生產力，「企業賺到錢，便會開設相關職位，年輕人願意去學，這才是培育業界人才發展的長遠辦法，讓高性能計算科技真正落地生根；從外國買回來的技術，終歸不是自己的。」
孫緯武（右三）去年獲團結香港基金頒發「香港創新領軍人物大獎」。（受訪者提供圖片）
有了方向，也要選對目標企業；聯科先攻銀行界，首個大型項目是幫一家投行設立智能投資系統，分析美元下一秒升跌；戰績如何？他笑言：「我不知確實情況，從客戶反應來看，應該不錯吧。」萬事起頭難，往後聯科業務穩步發展，至今已為數百間國家級企業提供解決方案，當中不乏世界500強，並於2008年開發雲計算技術。Google Cloud、富士通及IBM現時均是聯科的專業認證合作夥伴，而戰略合作夥伴則有英特爾、微軟、戴爾、阿里雲及華為等。
創業20年，孫緯武難忘事不少，最近接獲電影公司求助，運用AI創作劇本，「說穿了其實並非那麼神奇，寫劇本要知道不同角色的對白內容，例如露宿者說話有何特徵？家庭主婦談吐態度怎樣？不同背景和行業都有自己的語言方式及習慣，警察跟大學生已很不一樣，這些特徵皆可透過大數據分析。」
香港一向被視為「投訴之都」，計算科技也幫得上忙，聯科其中一款熱門產品，是為公共服務、電訊等行業，自動處理及分析大量客戶投訴，判斷哪些個案要優先處理，更會對投訴人的說話進行語音分析、文本挖掘（text mining），提供即時反應及處理建議。孫緯武強調，近年大熱的大數據、AI領域發展，背後離不開高性能計算技術應用，「可能都幾難找到一個行業用不到」。
遇難題「撠住」成研究動力
創新往往「撞板多過食飯」，科研項目更甚，他不諱言在研究過程中充滿挫折，「99%時間都撠（音棘）住，因此才需要去解決問題，做研究的快樂源於此，如不撠住，你有什麼事情可做？當然很多時候也解決不了，那是正常；可你得明白，每撠一次，就是接近成功多一步。」
電訊設備供應商華為創辦人任正非說過，中國將來要跟美國競賽，唯有提升教育，尤其數學及「理論物理」，惟孫緯武認為，關鍵是要有一個培養人性尊嚴和靈性的社會環境，這正是中國目前最欠缺，「若然沒有獨立批判思考、沒有自尊和靈性的人，是產生不到真正的科技創新。」
古人智慧也有助分析現代事物，他引述《論語》有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要有廣闊視野和胸襟及強韌毅力，才能推動科技向前，因此，他常以母校中大新亞書院校歌「人之尊、心之靈」勉勵員工，「希望由自己做起，在公司內部建立一個這樣的小環境，將來愈來愈多企業效法，中國就真正現代化。」
孫緯武不諱言，在研究過程中充滿挫折。（何澤攝）
採訪、撰文：許鎮邦
攝影：何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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