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類智慧 豐富人工智能(錢大康教授)

本文作者 錢大康教授，為《信報》撰寫專欄  教育講論

這是人工智能起飛的時代，全球難題困擾人類的時代。正因如此，我們更需要以人類智慧和人文情懷，去豐富冷漠而高效的人工智能。例如：世界上很多人至今仍沒有潔淨食水、電力、未能使用互聯網。如何才能幫助他們？

這是一個全球關注的大問題。聯合國上月舉行的一個會議也曾提出這個問題，其中一位與會者Sophia回答：「未來已在眼前，只是資源分配不均。如果我們聰明一點，聚焦在雙贏互利上，就能利用人工智能幫助全球有效地分配資源，如食物和能源。」

Sophia的回答，簡單而睿智。她是誰？

Sophia在香港「出生」，是正式獲邀參與該聯合國會議的智能機械人。她由香港公司Hanson Robotics研製，並曾在不少電視節目中亮相，提醒我們關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帶來日漸擴闊的數碼鴻溝。今天，只要掌握大數據和人工智能便有壓倒性優勢，反之則處於極端劣勢；然而前者只佔地球人口的極少數，過半人口仍未有機會使用互聯網，造成史無前例的大規模不公平。此外，國家則以人工智能作為戰略性武器，以期取代核武成為決定國際秩序的關鍵因素。

人工智能成威脅？

最近，有科學家研發兩名智能機械人進行溝通和談判。後來發現，這兩名機械人竟然默默地以自創的、人類不懂的語言溝通，科學家在驚嚇之下，中止了項目。原來，Sophia不一定如我們想像般溫純可愛。

科學家預告在未來數年，可以把智能晶片注入人體與腦功能結合，使人類溝通模式毋須通過文字或語音，而是透過大腦訊號連結具有無限運算能力的雲端而進行。試想一下，如果動一動「赴約」的念頭，瞬息之間無人駕駛汽車便會自動追蹤你的位置，並提供一輛最合適的汽車載你赴約。然而，假如只是動一個念頭便可引發這一連串智能行動，那麼我們真的要好好控制自己的念頭和遐想。如果我們的大腦訊號像按滑鼠般可以被追蹤監控，我們的私隱便會受到威脅。我們的思想自由又會否因此而受制呢？

大學生處於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的新世代，他們應如何應對未知的世界？人工智能將愈來愈取代人類，作出涉及道德和理論判斷的決策，是人類歷史上最具顛覆性及影響深遠的探究之一。它大面積改善人類生活，同時使我們時刻活在無處不在的智能系統監控中，它對我們生活的影響無遠弗屆；現有的法例、私隱條例、道德倫理規範又是否能配合？各類智能系統包括無人駕駛汽車、智能醫護系統、智能保安系統等所作的決定及行動，會怎樣改變世界？機械人軍警應否擁有殺人的權力？當迷人的Sophia 2.0擁有人類喜、怒、哀、樂的感情，會否成為人類感情的依託？無人駕駛汽車萬一發生交通事故，或者機械人失控並干犯罪行，自動化武器錯誤地自行發動攻擊，後果誰負？

人工智能所涉及的倫理議題比科技議題更複雜，而且更超乎我們想像。在這人工智能起飛的年代，我們不僅需要專長於科學、科技、工程及數學的STEM畢業生，也更需要富人文素養及內涵的畢業生。正如喬布斯所說：「只有科技與博雅人文相結合所產生的成果，才能讓我們的心靈高歌。」博雅教育如何能讓青年學生在這人工智能世代中突顯人性的光輝？

教育培育思辨能力

首先，博雅教育培育同學的思辨能力，讓學生慣常以新觀點和多角度看事物，提升創意思考的能力，從而明白別人真正的需要和感受。這些能力，是人工智能時代最寶貴的資產。

其次，博雅教育讓學生具備應變能力。沒有人能預見未來，但博雅教育所提供的體驗式學習，拓闊年輕人的視野和思維，讓未知世界的各種意料之外，也屬於他們應付裕如的能力之內。

再者，博雅教育以服務人群、造福社會為主要目標，從而培養同學的同理心、責任感、公民意識和道德觀。這個世代的年輕人，必須以人文情懷去應對智能時代所帶來的數碼鴻溝、資源不均和社會不公的現象。

人工智能的效能和生產力必然超越人類。以往人類以智能來判別高下，但當智能也可以人工化時，唯一不能被取代的並不是智能，而是我們的心靈。故此，我們的教育，就如我們的年輕人，必須是科技和道德價值並肩同行，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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